「吾」和「身」完全不一样

“吾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。”(文昌帝君阴骘文)

这个“吾”和“身”是完全不一样的。要认知到这个吾是可以转生为身体的,但是这个身体不可能跟这个吾等量齐观的,它不是一回事的。这个吾就是神识啊,吾就是主人;这个身体啊,就是客,有时候叫客尘烦恼,是坚固妄想的产物。那么这个客——这个身是不真实的,是虚幻的,是苦恼的;我们的真正生命的价值是在主人这个地方,是在吾。这个吾就是主人,是无量劫以来长期存在的,是不生不灭的;这个客——这个身体,是可以改形的——改变形状的,转变它的相貌的。一下子来,一下走了,改形易道哇,这个是生命的真相啊!

我们即便行了五善——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,你下辈子转一个人身,改变面貌,你在世父母子女相见都不认识呀;如果改变成一个牛的身体、马的身体,那更不认识呀。他会改变他的形象,用什么来改变?就是这个吾。你这个身体造作的恶业在这个“吾”——神识里面的业力,决定我们改什么形,易什么相。

那么这个吾和身的关系进一步用比喻的方法来说,就好像我们要到一个远方去,你用什么样的工具呢?或者是乘船去,或者是坐轿子去,或者是骑马去,或者是开着车去。你的这个旅行的工具可以改变,但无论是你乘船、坐轿、跃马、驱车,你这个人他不会改变,是你自己。所以这个船、车、轿、马就是身体,乘这个船、车、轿、马的这个就是吾。

再比如一个演员他要做戏,他在舞台上扮演的角色,或者扮演皇帝穿上龙袍在那里,或者扮演大臣、官吏,或者扮演乞丐,他在舞台上的角色有种种改变;但是作为自己的本人,他不会改变。你不能去高度认同这个角色:你在台上做皇帝,你在家里你还端着皇帝的样子吗?你回家了你就是个丈夫,你就是一个父亲了。他的角色又在改变哪。所以这个帝王、官吏、乞儿就是你的“身”,扮演这个帝王、官吏、乞丐的就是“吾”。

所以从我们的身体来看,我们能够看见东西、能够听到东西的是身体的这种见、闻、觉、知的功能;但是之所以能够让我们有能力见闻觉知的是吾。大家都要注意了!比如我们现在能够见闻觉知,这是灵明不昧的吾。如果我们这口气不来死了,死了是什么?就是我们的神识离开了。离开了,你的眼睛还能看吗?你的耳朵还能听吗?

所以在这里一定要把它看清楚:吾和身绝对是不一样的。只有我们的身体有生有灭有死亡:所以我们的眼睛也有从小比较明亮,到了老了就昏花;这个耳朵青年阶段比较灵敏,到了老年就闭塞了。但是这个吾是没有生死的,这一点你看这个《楞严经》有波斯匿王曾经跟佛陀的一个讨论。他也就感觉到人有不有轮回的问题。佛用恒河水跟他来比喻说:“你最早看到恒河水是什么时候?”他说:“三岁的时候看到恒河水。”“那你说,你三岁看到河水,你三岁的时候是婴儿,到了六十岁皮肤都皱了,头发白了,牙齿摇动了,你三岁时候到六十岁身体变化有皱纹,但是你“见”恒河水有没有皱纹啊?”他说没有皱纹:“三岁‘看’到恒河水跟他六十岁 ‘看’恒河水都一样。”

好,那佛就指示:“能够受你变化的、会有皱纹的,是会生灭的;但是没有皱纹不会变化的,怎么会受你的这种断灭呢?”就是不变的东西它就永远存在,变的东西它会坏灭。从中来指示波斯匿王:你的“见性”是永恒的,是存在的;你的身体迟早要灭掉的要死亡的。

《安士全书》在这里也是谈这个问题:你的能够看的那个眼睛会昏迷的,但是之所以能见的那个“见性”、那个“闻性”它是不昏不塞的;不昏不塞的不顺从变易,你的能变易的身体顺从断灭,就会终结。所以就知道有智慧的人从其大体,儒家也讲:大人从其大体,小人从其小体。这什么意思呢?大体就是有智慧的人—— 大人哪,他能够尊重生命当中最本质的东西,就是这个“吾”,就是自性,在这里面展开他对生命的尊重,展开他行为的这种规范。

如果把这种“吾”这种自性作为一个主人翁,那这个身体就是为我所用的一种工具。如果小人呢?就是没有智慧的人“从其小体”,从其小体就是把这个身体看得是至高无上的;当他把身体看得真实的,那对那个“吾”,对这个自性,往往他就认为不存在,边缘化了,迷失了。他这就是身见,就是我执。这样就一切的人都被这个身体所用,为这个身体做奴才去了:身体要享乐,你一辈子给我赚钱;身体要欲望,你一辈子去满足我的欲望。就这一生为他人做嫁衣裳,这就是“从其小体”。为了这个身见的满足,我们的主人翁昏睡了,为他做奴才了,去造作诸多的恶业了,这就是可怜悯者。

那么这些,可能我们听过去还是觉得很生疏,由于我们从来没有接触到这些道理,但这可是千真万确的。我们人的生命——这种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,这种身体的虚幻相,以及我们心也是攀缘之相,当下有不生不灭的自性,我们生命去趋向这个不生不灭的真如自性——本觉妙明真心,这就是大人;如果被这个身见所执著,把这个不真实的东西认为真实的,虚假的认为是不得了的主人翁,我们就完全成了小人。小人到哪去?小人的行为一定是没有道德的。因为他不能体认到这个心性本体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