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次,茗公上人去普陀山讲《楞严经》,用过斋饭后,叫来弟子觉真法师,说道:“明天,你讲!”事出突然,法师深感无从下手,晚上苦思不得,却有人叫门请教佛法,于是便灵机一动,在第二天借题发挥起来;接着天天都有类似的机缘,直到讲经结束。这是一段觉真法师讲过几次的借机弘法的佳话。

随着对佛学经典的不断学习,我慢慢了解到,《楞严经》乃是大乘佛法的经中之王,是佛的真身,真身中的骨髓。经中的四种清净明诲、二十五圣各述圆通及五十阴魔的境界,好像照妖镜,使妖魔鬼怪无处遁形。《法灭尽经》说:“末法时代,楞严经先灭。其余的经典,逐渐而灭。”虚云老和尚多次跟弟子们讲:

“你到那里访善知识呢?不如熟读一部楞严经,修行就有把握!以我的愚见,学习《楞严经》,只管读诵、听闻原经经文,就一定会有悟处,能悟多少算多少。只要熟读正文,不必看注解,读到能背,便能以前文解后文,以后文解前文。”

公元580年,印度僧人来到东土,前来天台山拜访智者大师,相谈甚欢,认为止观中三种观照的观点和印度的《楞严经》中的意趣相符。智者大师自成一家,对《妙法莲华经》中的六根功德来源向有疑念,于是就殷殷请教《楞严经》的义理,正式奉请这部伟大的经典。客人走后,大师在天台山华顶设置了一个拜经台,不畏寒暑,向西竭诚地礼拜了十八年,虽未能如愿,但这份愿力早已惊动了天地。

印度天竺国法师般剌密谛,被智者大师深深打动,觉得这部经与东土众生必有殊胜的法缘,发愿要达成此事。据记载,《楞严经》是龙树菩萨从龙宫取出来的,印度各国为之争斗不休,后来藏在天竺国皇宫之内。法师小心地抄录下来,打算藏匿着带出边境,不料,被驻守的官吏搜查出并没收,责令其返回。

出师不利,没有丝毫动摇一颗弘法利生的愿心,法师又做了新的准备,把《楞严经》整个背了下来。后面就会说到,《楞严经》很宏大,翻译过来的中文字数有74231个,般剌密谛法师下了多大的功夫啊!但第二次机缘仍不够,法师好不容易到达边境后,因奔波劳累,经文已经记不全了,无奈之下,只好再次返回天竺。

为了万无一失,法师将经文写在一种极细的白布上,塞进割开的上臂的肌肉里,缝合后,等待刀口平复。佛菩萨保佑,般剌密谛法师第三次终于成功地过了关口,渡海来到中国广州。那是武则天罢政后的第一年,即公元705年,当时的宰相房融是佛教居士且受过菩萨戒,恰好在广州负责政务,得知来历,请法师在制止寺住下。

因时间太久,从肉里取出的白布血迹模糊,已很难辨识,正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,旁边有一位哑女忽然说起话来,指出了一个用人奶清洗的方法,一试之下,果然灵验无比,令人赞叹不已。经周密筹备,当年五月二十三日正式译经,般剌密谛法师任译主,北印度弥伽释迦法师翻音,怀迪法师证译,房融宰相笔录润饰文采。

在佛学界,这部译经与鸠摩罗什译的《维诘摩经》,其文法之畅美典雅,都可以与《庄子》相媲美,这十分得益于房融的学养渊深。其后,百般挽留不住,般剌密谛法师坚持回国请罪,有种说法是被残酷处死了,真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啊!房融记录了此事,并上奏了朝廷,后来神秀大师进宫弘法,楞严之风气才得以逐渐盛行。

历史上,同时代的著名译经师义净法师著有《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》,记载了唐太宗贞观十五年至武后天授二年间,四十余年中原及各国共五十七位高僧赴印度求法的生平传记,对佛弟子不惜身命的求法精神大加赞叹,在《翻译名义集》卷三,义净三藏法师题了一首诗:

晋宋齐梁唐代间,高僧求法离长安。

去人成百归无十,后者安知前者难?

路远碧天唯冷结,沙河遮日力疲殚。

后贤如未谙斯旨,往往将经容易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