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说奈女耆婆经

后汉安世高译

佛在世时,维耶离国王苑中,自然生一奈树,枝叶繁茂,实又加大,既有光色,香美非凡。王实爱此奈,自非宫中尊贵美人,不得噉此奈果。

其国中有梵志居士,财富无数,一国无双,又聪明博达,才智超群,王重爱之,用为大臣。

王请梵志,饭食毕,以一奈赏与之。梵志见奈香美非凡,乃问王曰:「此奈树下,宁有小栽可得乞不?」王曰:「大多小栽,吾恐妨其大树,辄除去之。卿若欲得,今当相与。」即以一奈栽与。

梵志得归种之,朝夕灌溉,日日长大,枝条茂好,三年生实,光彩大小,如王家奈。梵志大喜,自念:「我家资财无数,不减于王,唯无此奈,以为不如,今已得之,为无减王。」即取食之,而大苦澁,了不可食。

梵志更大愁恼,乃退思惟:「当是土无肥润故耳。」乃捉取百牛之乳,以饮一牛,复取一牛乳,煎为醍醐,以灌奈根。日日灌之,到至明年,实乃甘美,如王家奈;而树边忽复生一瘤节,大如手拳,日日增长。梵志心念:「忽有此瘤节,恐妨其实;适欲斫去,复恐伤树。」连日思惟,迟回未决,而节中忽生一枝,正指上向,洪直调好,高出树头,去地七丈,其杪乃分作诸枝,周围傍出,形如偃盖,华叶茂好胜于本树。

梵志怪之:「不知枝上当何所有?」乃作栈阁,登而视之。见枝上偃盖之中,乃有池水,既清且香,又如众华,彩色鲜明。披视华下,有一女儿,在池水中。梵志抱取,归长养之,名曰奈女。至年十五,颜色端正,天下无双,宣闻远国。

有七国王,同时俱来,诣梵志所,求娉奈女以为夫人。梵志大恐怖,不知当以与谁,乃于园中,架一高楼,以奈女着上,出谓诸王曰:「此女非我所生,自出于奈树之上,亦不知是天、龙、鬼神女耶?鬼魅之物?今七王俱来求之,我设与一王,六王当怒,不敢爱惜也。女今在园中楼上,诸王便自共议,有应得者,便自取去,非我所制也。」

于是七王口共诤之,纷纭未决。至其夕夜,萍沙王从伏窦中入,登楼就之共宿。明晨当去,奈女白曰:「大王幸枉威尊,接近于我,今复相舍而去,若其有子,则是王种,当何所付?」王曰:「若是男儿,当以还我;若是女儿,便以与汝。」王即脱手金鐶之印,以付奈女,以是为信。便出语群臣曰:「我已得奈女,与共一宿,亦无奇异,故如凡人,故不取耳。」萍沙军中皆称万岁,曰:「我王已得奈女。」六王闻之,便各还去。

奈女后生得男儿,儿生之时,手中抱持针药囊出。梵志曰:「此国王之子,而执持医器,必是医王。」名曰耆婆。

至年八岁,聪明高才,学问书疏,越殊伦匹,与比隣小儿游戏,心常轻诸小儿,以不如己。诸小儿共骂之曰:「无父之子,淫女所生,何敢轻我?」

耆婆愕然,默而不答。便归问母曰:「我视子曹,皆不如我,而反骂我言:『无父之子。』我父今者,为在何许?」母曰:「汝父者正萍沙王是也。」耆婆曰:「萍沙王乃在罗阅祇国,去此五百里,何缘生我?若如母言,何以为证?」母即出印鐶示之曰:「此则汝父鐶也。」

耆婆省之,见有萍沙王印文,便奉持此鐶,往到罗阅祇国。径入宫门,门无诃者,即到王前为王作礼,长跪白王言:「我是王子,奈女所生,今年八岁,始知是大王种类,故持指鐶印信,远来归家。」

王见印文,忆昔日之誓,知是其子,怅然怜之,以为太子。涉历二年后,阿阇世王生,耆婆因白王曰:「我初生时手持针药囊,是应当为医也。王虽以我为太子,非我所乐;王今自有嫡子生矣,应袭尊嗣,我愿得行学医术。」王即听之。

王曰:「汝不为太子者,不得空食王禄,应学医道。」王即命勅国中诸上手医,尽术教之。而耆婆但行嬉戏,未曾受学,诸师责谓之曰:「医术鄙陋,诚非太子至尊所宜当学,然大王之命,不可违废。受勅以来积有日月,而太子初不受半言之方,王若问我,我当何对?」

耆婆曰:「我生而有医证在手,故白大王捐弃荣豪,求学医术,岂复懈怠须师督促?直以诸师之道,无足学者故耳。」便取本草药方针脉诸经,具难问师。师穷无以答,皆下为耆婆作礼,长跪叉手曰:「今日密知太子神圣,实非我等所及也。向所问诸事,皆是我师历世疑义所不能通,愿太子具悉说之,开解我等生年之结。」耆婆便为解说其义,诸医欢喜,皆悉更起,头面作礼,承受其法。

于是耆婆便行治病,所治辄愈,国内知名。后欲入宫,于宫门前,逢一小儿担樵,耆婆望视,悉见此儿五脏肠胃缕悉分明。耆婆心念:「本草经说,有药王树,从外照内见人腹脏。此儿樵中,得无有药王耶?」即往问儿:「卖樵几钱?」儿曰:「十钱。」便雇儿十钱,儿下樵置地,则更闇冥不复见其腹中。耆婆心更思惟:「不知束中何者为是药王?」便解两束,一一取之以着儿腹上,无所照见辄复更取;如是尽两束樵,最后有一小枝裁长尺余,试取以照,即复具见腹内,耆婆大喜,知此小枝定是药王,悉还儿樵。儿即已得钱,樵又如故,欢喜而去。

尔时,国中有迦罗越家女,年十五,临当嫁日,忽头痛而死。耆婆闻之,往至其家问女父:「此女常有何病,乃至致死?」父曰:「女小有头痛疾,日月增甚,今朝发作尤甚于常,以致绝命。」

耆婆便进,以药王照视头中,见有刺虫,大小相生,乃数百头,鑽食其脑,脑尽故死。便以金刀,[利-禾+皮]破其头悉出诸虫,封着甖中。以三种神膏涂疮,一种者补虫所食骨间之伤;一种生脑;一种治外刀疮。告女父曰:「好令安静慎莫使惊,七日当愈平复如故,到其日,我当复来。」

耆婆适去,女母便啼哭曰:「我子为再死也,岂有[利-禾+皮]破头医脑,当复活者?父何忍命他人取子那尔?」父止之曰:「耆婆生而把持针药,弃国尊位,行作医师,但为一切人命故耳,此乃天之医王,岂当妄耶!嘱语汝言:『慎莫使惊。』而汝今反啼哭,以惊动之,将令此儿不复得生耶!」母闻父言,止不复哭,供养护之,寂静七日。

七日晨明,女便吹气而寤,如从卧觉曰:「我今者了不复头痛,身体皆安。谁护我者,使得如是?」父曰:「汝前已死,医王耆婆,故来护汝,破头出虫,以得更生。」便开甖出虫示之。女见便大惊怖,深自侥倖曰:「耆婆神乃如是,我以何报其恩?」父曰:「耆婆与我期言:『今日当来。』」于是须臾耆婆便来,女大欢喜,出门奉迎,头面礼足,长跪叉手曰:「愿为耆婆作婢,终身供养,以报更生之恩。」

耆婆曰:「我为医师,周行治病,居无常处,何用婢为?汝必欲报恩者,与我五百两金。我亦不用此金,所以求者,凡人学道,法当谢师。师虽无以教我,我现曾为弟子,今得汝金当以与之。」女便奉五百两金以上耆婆,耆婆便受以与师,因白王:「暂归省母,到维耶离国。」

国中复有迦罗越家男儿,好学武事,作一木马,高七尺余,日日习学,骗上初学。适得上马,久久益习,忽过去失踞,躄地而死。

耆婆闻之,便往以药王照视腹中,见其肝反戾向后,气结不通故死。复以金刀破腹,手探料理,还肝向前毕,以三种神膏涂之,其一种补手所攫持之处;一种通利气息;一种主合刀疮。毕嘱语其父曰:「慎莫令惊,三日当愈。」

父承教勅,寂静养视,至于三日,儿便吐气而寤,状如卧觉,即便起坐。须臾耆婆亦来,儿欢喜出门迎,头面作礼,长跪白言:「愿为耆婆作奴,终身供养,以报再活之恩。」

耆婆曰:「我为医师,周行治病,病者之家,争为我使,何用奴为?我母养我勤苦,我未有供养之恩报母。卿若欲谢我恩者,可与我五百两金,以报我母恩。」于是取金以上奈女,还归罗阅祇国。耆婆活此两人,驰名天下,莫不闻知。

又南方有大国,去罗阅祇八千里,萍沙及诸小国皆臣属之。其王疾病,积年不瘥,恒苦瞋恚,睚眦杀人,人举目视之亦杀,低头不仰亦杀,使人行迟亦杀,疾走亦杀。左右侍人,不知当何措手足。医师合药,辄嫌有毒亦杀之。前后所杀,宫女傍臣,及医师之辈,不可称数。病日增甚,毒热攻心,烦满短气,如火烧身。闻有耆婆名,即为下书,勅萍沙王,徵召耆婆。

耆婆闻此王多杀医师,大以恐怖,萍沙又怜其年小,恐为所杀,适欲不遣,畏见诛伐。父子相守,昼夜忧愁,不知何计。尔时,萍沙王乃将耆婆,俱往问佛。

佛告耆婆:「汝宿命时,与我约誓,俱当救护天下人病。我治内病,汝治外病,今我得佛,故如本愿,会生我前。此王病笃,远来迎汝,如何不往?急往救护之,好作方便,令病必愈,王不杀汝。」

耆婆便承佛威神,往到王所,诊省脉理,及以药王照之,见王五脏及百脉之中血气扰扰,悉是蛇虿之毒周匝身体。

耆婆白王:「王病可治,治之保愈,然宜得入见于太后,谘议合药,若不见太后,药终不成。」

王闻此语,不解其故,意甚欲怒,然患身病,宿闻耆婆之名,故远迎之,冀必有益,且是小儿知无他奸,忍而听之,即遣青衣黄门,将入见太后。

耆婆白太后:「王病可治,今当合药,宜密启其方,不得宣露,宜愿屏左右。」太后即遣青衣黄门去。耆婆因问太后:「向省王病,见王身中血气,悉是蛇虿之毒,似非人类,王为定是谁子?太后以实语我,我今能治;若不语我,我则不治,病不得愈。」

太后曰:「我昔曾于金柱殿中昼卧,忽有物来压我身上,我时恍惚若梦若觉,状如魇梦,遂与情通。忽然而寤,见有大虿长三尺余从我上去,则觉有胎,王实是此虿子也。我羞耻此,未曾出口,童子今乃觉之,何若神妙!若病可治,愿以王命,委嘱童子;今者治之,当用何药?」

耆婆曰:「唯有醍醐耳。」太后曰:「咄!童子慎莫道此醍醐,而王大恶闻醍醐之气,又恶闻醍醐之名,前后坐口道醍醐而死者,数百千人,汝今道此必当杀汝;以此饮王,终不得下,愿更用他药。」

耆婆曰:「醍醐治毒,毒病恶闻醍醐是也。王病若微及是他毒,为有余药可以愈之。虿毒既重,又已匝王身体,自非醍醐终不能消。今当煎鍊化令成水,无气无味,王意不觉,自当饮之,药下必愈,无可忧也。」便出见王曰:「向入见太后,已启药方,今当合之,十五日当成。今我有五愿,王若听我,病即可愈;若不听我,病不得愈。」

王问:「五愿尽何等事?」

耆婆曰:「一者、愿得王甲藏中新衣未历躯者与我着之;二者、愿令我得独自出入宫门门无诃者;三者、愿得日日独入见太后及王皇后,莫禁诃我;四者、愿王饮药,当一时令尽,莫得中息;五者、愿得王八千里白象与我乘之。」

王闻大怒曰:「鼠子!何敢求是五愿?促具解之,若不能解,今打杀汝。汝何故求我新衣?为欲杀我,便着我衣,诈作我身耶?」

耆婆曰:「合药宜当精洁斋戒,而我来日经久,衣服皆被尘垢,固欲得王衣着之以合药也。」

意便解曰:「如此,大佳!汝何故复欲自出入宫门令无禁诃?欲因此将兵来攻杀我耶?」

耆婆曰:「王前后使诸医师,皆嫌疑之,无所委信,又诛杀之,不服其药。群臣大小,皆言王当复杀我,而王病已甚,恐外人生心作乱。若令我自出入不见禁诃,外人大小皆知王信我,必服我药,病必当愈,则不敢生逆乱之心也。」

王曰:「大佳!汝何故欲日日独入,见我母及见我妇?欲作淫乱耶?」

耆婆曰:「王前后杀人甚多,臣下大小各怀恐怖,皆不愿王之安隐,无可信者。今共合药,因我顾睨之间,便投于毒药,我所不觉,即非小事。因思惟天下可信者,恩情无二,唯有母与妇,固欲入见太后皇后,与共合药当煎,十五日乃成,固欲日日得入伺候火剂耳。」

王曰:「大佳!汝何故使我饮药一时令尽,不得中息?为欲内毒恐我觉耶?」

耆婆曰:「药有剂数,气味宜当相及,若其中息,则气不相继。」

王曰:「大佳!汝何故欲得我白象乘之?此象是我国宝,一日行八千里,我所以威伏诸国,正怙此象;汝欲乘之,为欲盗以归家,与汝父攻我国耶?」

耆婆曰:「乃南界山中,有神妙药草,去此四千里,王服药宜当即得此草,重复服之。固欲乘此白象诣往採之,朝去暮还,令药味相及也。」王意大解,皆悉听之。

于是,耆婆煎鍊醍醐,十五日成,化如清水,凡得五升,便与太后皇后,俱捧药出,白王:「可服,愿鞁白象,预置殿前。」王即听之。

王见药,但如清水,初无气味,不知是醍醐,又太后、皇后身自临合,信其非毒,便如本约,一服而尽。

耆婆便乘象,径归其本国。适行三千里,耆婆年小力势尚微,不堪疾迅,头眩疲极,便止山间卧息。

到日过中,王噫气出,闻醍醐臭,便大怒曰:「小鼠子以醍醐中我,我怪鼠子所以求我白象,正欲以叛去耳。」

王有勇士之臣,名曰为乌,唯乌神足步行,能及此象。即呼乌曰:「汝急往逐取鼠来,生将以还,我自目前捶杀之。汝性常不能廉,贪于饮食,故名为乌。此医师辈,多喜行毒,若鼠为汝设食,慎莫食之!」

乌受勅便行,及之于山中,乌曰:「汝何故以醍醐中王,而言是药?王故令我追呼汝还,汝急随我还,陈谢自首,庶可望活。汝若欲走,今必杀汝,终不得脱。」

耆婆自念:「我虽作方便求此白象,复不得脱,今当复作方便,何可随去?」乃谓乌曰:「我朝来未食,还必当死,宁可假我须臾,得于山间噉果饮水,饱而就死乎!」

乌见耆婆小儿畏死惧怖,言辞辛苦,矜而听之曰:「促食当去,不得久留。」

耆婆乃取一梨,齧食其半,以毒药着爪甲中,以分余半,便置于地;又取一盃水,先饮其半,又行爪下毒于余水中,复置于地。乃叹曰:「此水及梨,皆是天药,既清香且美,其饮食此者,令人身安,百病皆愈,气力兼倍。恨其不在国都之下,百姓当共得之,而在深山之中,人不知也,便进入山,索求他木果。」

乌性既贪,不能忍于饥渴,又闻耆婆叹为神药,亦见耆婆已饮食之,谓必无毒,便取余梨噉,尽饮余水,即便下痢,痢如注水,躄地而卧起辄眩倒,不能复动。

耆婆往语之曰:「王服我药,病必当愈。然今药力未行,余毒未尽,我今往者必当杀我。汝无所知,起欲得我以解身负,固使汝病。病自无苦,慎莫动摇,三日当瘥;若遂起逐我,必死不疑。」便上象而去。

耆婆则过墟聚,语伍长曰:「此是大国王使,今忽得病,汝等急往舁取归家,好养护之,厚其床席,给与麋粥,慎莫令死,若令死者,王灭汝国。」语毕便去,遂归本国。

伍长承勅,迎取养护,三日毒歇下绝。乌便归见王,叩头自陈曰:「我实愚痴,违负王教,信耆婆言,饮食其余果水,为毒所中,下痢三日,始今旦瘥,自知当死。」

比乌还三日之中,王病已瘥,王自追念,悔遣乌行,见乌来还,且悲且喜曰:「赖卿不即将儿还,当我恚时必当捶杀。我得其恩,命得生活,而反杀之,逆戾罪不细也。」即悔前后所枉杀者,悉更厚葬,复其家门赐与钱财。思见耆婆欲报其恩,即遣使者奉迎耆婆。耆婆虽知王病已瘥,犹怀余怖,不欲复往。耆婆复诣佛所,接足顶礼,白佛言:「世尊!彼土遣使来唤,可往不?」

佛告耆婆:「汝本宿命,已有弘誓,当成功德,何得中止?今应更往。汝已治其外病,我亦复当治其内病。」

耆婆便随使者去,王见耆娑,而大欢喜,引与同坐,把持其臂曰:「赖蒙仁者之恩,今得更生,当何以报?当分国土以半相与,宫内婇女,库藏宝物,悉当分半,幸愿仁者受之。」

耆婆曰:「我本为太子,虽是小国,亦有人民珍宝具足,不乐治国故求为医,当行治病,当用土地婇女宝物为?皆所不用。王前听我五愿,外病得愈,若重复听我一愿,内病可复除愈。」

王曰:「唯听仁教,请复闻一愿之事。」

耆婆曰:「愿王请佛,从受明法。」便为王说佛之功德巍巍特尊。

王闻大喜曰:「今欲遣乌臣白象迎佛,可得致不?」耆婆曰:「不用白象也,佛解一切,遥知人心所念,但宿斋戒清净,供具烧香,遥请向佛作礼,长跪白请,佛必自来。」王如其言。

佛明日与千二百五十比丘俱来,饮食已毕,为王说经,王意开解,便发无上正真道心,举国大小,皆受五戒,各各恭敬,作礼而去。

又奈女生既奇异,长又聪明,从父学问,博知经道星曆诸术,殊胜于父,加达声乐,音如梵天。诸迦罗越,及梵志家女,合五百人,皆往从学,以为大师。

奈女常从五百弟子讲受经术,或相与游戏园池,及作音乐。国人不解其故,便生谤议,呼为淫女,五百弟子皆号淫党。

又奈女生,时国中复有须曼女及波昙女,亦同时俱生。

须曼女者,生于须曼华中,国有迦罗越家,常笮须曼,以为香膏,笮膏石边,忽作瘤节,大如弹丸,日日长大,至如手拳,石便爆破,见石节之中,耿耿如萤火,光射出堕地。三日而生须曼,又三日成华,华舒中有小女儿,迦罗越取养之,名曰须曼女。长大姝好,才明智慧,亚次奈女。

时又有梵志家,浴池中自然生青莲华,华特加大,日日益长,如五斗瓶。华舒见中有女儿,梵志取养之,名曰波昙女。长大又好,才明智慧,如须曼女。

诸国王闻此二女颜容绝世,交来求娉之。二女曰:「我生不由胞胎,乃出草华之中,是与凡人不同,岂宜当随世人乃复嫁耶?」闻奈女聪明世无与等,又生与我同体,皆辞父母,往事奈女,求作弟子,明智博达,皆胜五百人。

佛时游维耶离国,奈女便将弟子五百,出城迎佛,头面作礼,长跪白言:「愿佛明日到我园中饭食。」佛默然受之,奈女还归供具。

佛进入城,国王又出宫迎佛,礼毕长跪请佛,愿佛明日到宫。佛言:「奈女向已前请,王后之矣。」

王曰:「我为国王,至心请佛,必望哀许!奈女但是淫女,日日将从五百淫弟子行作不轨,佛何为舍我而应其请?」

佛言:「此女非淫,其宿命有大功德,已供养三亿佛。昔奈女又常与须曼、波昙,俱为姊妹,奈女最大,须曼次之,波昙最小,生于大姓家,财宝饶富。姊妹相率,共供养五百比丘尼,日日施设饮食,及作衣服,随所乏无,皆悉供之,尽其寿命。三人常誓言:『愿我后世逢佛,得自然化生,不由胞胎,远离垢秽。』今如本愿,生值我时。

「又昔虽供养比丘尼,然其豪富家儿,言语憍逸,时时或戏比丘尼曰:『诸道人于邑日久,必当欲嫁也。迫有我等供养捡押,不得放恣情意耳。』故今者受此余殃,虽日读经行道,而虚被诽谤生。此五百弟子,时亦并力相助供养,同心欢喜,今故会此,果复相随。

「耆婆时为贫家作子,见奈女供养,意甚慕乐,而无资财,乃常为比丘尼扫除,洁净已辄发念言:『令我能扫除天下人身病秽,如是快耶!』奈女矜其贫穷,又加勤力,常呼为子。其比丘尼有疾病,常使耆婆迎医及合汤药,曰:『令汝后世与我共获是福。』耆婆迎医,所治悉愈,乃誓曰:『愿我后世为大医王,常治一切人身四大之病,所向皆愈。』宿日因缘,今故为奈女作子,皆如其本愿。」王闻佛言,乃长跪悔过,却期后日。

佛明日便与诸比丘,到奈女园,具为说本愿功德。三女闻经开解,并五百弟子,同时欢喜,皆得阿罗汉道。

佛告阿难:「汝当受持,为四众说,莫令断绝。一切众生慎身口意,勿生憍慢放逸。奈女往昔时,调戏比丘尼故,今被淫谤。汝当修行身口意业,恒发善愿,闻者随喜信乐受持,莫生诽谤,堕于地狱,余报畜生,经百千劫,后报为人,贫穷下贱,不闻正法,邪见家生,恒值恶王,身不具足。汝当修行,受持读诵,尽未来际,常使不绝。」

佛说奈女耆婆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