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位教授、各位同学:

刚才承蒙唐教授介绍,并且多溢美之辞,实在不敢当。今天承蒙贵校佛教学社邀请,来和各位讲解佛法,感到很荣幸!在佛教八万四千个法门中,目前在全世界最受人热烈探讨的就是禅。

过去,‘禅’发源于东方,盛行于东方。但是现在,禅学不再只是东方的专利品,它在西方已引起普遍的重视。譬如美国很多大学里也设有禅堂,禅堂已不再为寺院所特有。甚至连太空人要登陆月球时,也要用禅的精神来训练。可见‘禅’在现代世界里,是占有相当的分量。

那么‘禅’究竟是什么呢?今天我们就来谈谈‘禅’,这门最为西方学者所感兴趣的宗教学问。

禅是不好讲的,并且是不能谈的。因为禅是言语道断、不立文字的,但是禅又不能不说。因此我今天和各位谈禅,只是方便说说而已。

禅是梵语禅那的简称,汉译为静虑。禅,充实宇宙,古今一如,但禅一如科学家牛顿发现地心引力,富兰克林发现电力,发现禅的是佛陀。

禅,发源于印度。相传佛陀在灵山会上,拈花示众,默然不语。当时,百万人天不知其意,唯有大迦叶尊者会心微笑。于是,禅,不须文字,不必语言,用以心印心的方法,就这么传承下来。后来传到中国,到六祖惠能,禅,一花五叶蓬勃地流布人间,成为中国佛教的主流。

那么,禅是什么呢?据青原禅师说:禅就是我们的‘心’。这个心不是分别意识的心,而是指我们心灵深处的那颗‘真心’,这颗真心超越一切有形的存在,而却又呈现于宇宙万有之中。即使是看似平淡的日常生活,也到处充满了禅机。

唐朝的百丈禅师最提倡生活化的禅,他说挑柴担水、衣食住行,无一不是禅,所谓翠竹黄花,一切的生活都是禅。可见禅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,禅是不离开生活的,所以我们人人都可以谈禅。

现代人常常把心灵和外界对立起来,生活因而变成一种负荷与累赘,因此不能从生活上去掌握那充满趣味的禅机。但是禅师们非常幽默风趣,他们在简单的几句话中,就能把我们的烦忧净化,引导我们走入纯正喜乐的世界,仿佛一部大机器,只须用手轻轻一按开关就可以发动,并不需要繁杂的知识程序,也不用重叠的思考架构,禅就是活泼泼、充满生机的生活境界。

禅对我们有什么用处呢?禅运用到生活上,不但可以提高生活的艺术,扩展胸襟,充实生命,并且可以使人格升华,道德完成,到达‘于生死岸头得大自在’的境界。禅既是对人生有如此至深且钜的关系,但是禅师们所开出的究竟是什么妙方呢?透过语言文字又如何去了解禅的妙趣呢?现在我就要向诸位介绍禅的风光。

一.有与无

在我们的观念中,对一切的存在总以为都可以用名词来分别,并且轻易地就落入二元对待的关系中。事实上,心灵的内容,往往无法断然的加以绝对二分。譬如‘有’、‘无’二者,一般人的理念就是截然相对立的两种意义,若有即非无,若无即非有,‘有’‘无’不能并存。可是在思想心灵的状态中,亦有亦无,非有非无,仍然可能是一种存在。而禅师的言行是超越了平常概念的有无,是包融了相对的有无,是完成了另一‘有’‘无’的世界。禅师们的见解与常人迥然不同,我们若用一般知见去把握它,仿佛雾里观花,无法了解它的真实意义。下面我就举个例子来向大家说明:

当五祖弘忍想将大法衣钵交给弟子继承的时候,先告诉弟子们每人各做一首偈子,然后从偈子中所呈现的境界,来判别作者是否见道,见道的人,就可以得到衣钵,成为六祖。其中最受大众推崇的上座弟子神秀,作了一首偈子说:

‘身是菩提树,心如明镜台; 时时勤拂拭,勿使惹尘埃。’

大众看了都赞叹神秀境界很高,但是五祖却批评说:“作得不错,但是尚未见道。”

这时在舂米房中工作的惠能,半夜里请人也在墙上代写了一首偈子说:

‘菩提本无树,明镜亦非台; 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。’

五祖见了,认为他才是见到诸法空性,悟入佛道的人,因此把大法衣钵传给了他,成为禅宗的六祖大师。

从这段公案上看,神秀对禅理了解透辟,又是五祖门下首座,德行言教,早已可做大家的模范,而五祖也要徒众们依照神秀的偈子去修持。大家以为六祖的衣钵一定非神秀莫属,但是五祖却将大法传给默默无闻的惠能。因为神秀境界虽然很高,但是仍然落于有心有为的层次,禅家的理境如果仅止于‘有’这一层,终非上乘,经过了无心无为,无的境界,才能与‘空’的第一义相契合,才是究竟之道,这就是禅与一般见解不同的地方。也唯有超越了‘有’和‘无’才能到达最高的禅心,才能真正获得禅的妙谛。

我再举一件公案:

有一天,有人问赵州禅师:“何谓赵州?”

禅师回答说:“东门、南门、西门、北门。”

禅师的回答乍看之下,似乎是风马牛不相及,答非所问,事实上,这四门的回答是双关语,说明了赵州的禅是四通八达,任运无碍,并不局限于一门,禅的境界是不受空间所限制的。

有人又问:“狗子有没有佛性?”

赵州说:“有。”

另外一个人再问:“狗子有无佛性?”

赵州却说:“无。”

赵州禅师对同一个问题,却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,如果从世俗的概念、立场来衡量,岂不是前后矛盾不通?其实禅师这种回答是一种活泼的教育方式。他说有,是指狗子有成佛的可能性;他说无,是因为狗子尚未成佛。对一个问题的回答,要看问者的来意、境界,而给予不同的点拨与启迪。

梁武帝是中国历史上护持佛教的君王中的楷模。他在位的时候,曾经广建寺庙及佛像,修造桥梁道路,福利百姓。当时,菩提达摩禅师从天竺来中国弘法,梁武帝礼请大师,并且问法说:

“我这样不断的行善,会有什么功德?”

“并无功德。”达摩禅师泼了一盆冷水说。

武帝听了非常不高兴,再问他为什么?禅师不答,终于因为不相应,遂拂袖而去。事实上,梁武帝的善行,岂是毫无功德?禅师所说的并无功德,是说明在禅师的内心,并不存在一般经验界‘有无’对立的观念,我们唯有通过了对‘有无’对待的妄执,才能透视到诸法‘是无是有,非无非有,是可有是可无,是本有是本无’的实相。这种超越向上,是禅家必经的途径,这种境界才是禅家的本来面目。

平常我们对现象界的认识,总是止于一般感官分别的看法,譬如我们仰观一座山峦,俯瞰一条溪水,觉得它就是高高的山,潺潺的水,这时候‘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’,是流于‘心随境转’的纷逐。等到修禅有得,心境清清朗朗,一切假有,在心境上无所遁形,这个时候,‘见山不是山,见水不是水’,观照到诸法虚妄不毕竟空。进而完全开悟之后,这‘是’与‘不是’,‘心’与‘物’等一切的对立,在禅师的心中,已经合而为一。因此,真俗可以兼蓄,理事可以圆融,这时‘看山还是山,看水还是水’。禅心与物境融摄无碍,大千世界充满无限美好的风光,涓涓的溪水是诸佛说法的妙音,青青的山岗是诸佛清净的法身。泯除了经验界‘有无’的对待之后,禅的世界是多么的辽阔啊!

二.动与静

佛教最根本的教义就是三法印:‘诸行无常’、‘诸法无我’、‘涅槃寂静’。学佛最终的目的,就是要到达‘寂静’的涅槃境地。

这个‘涅槃寂静’有别于一般的动静。平常我们说这件东西是动的,那件东西是静的,那是因为我们的意识起一种活动,对万法起一种追逐,于是才使现象纷扰现前,才使万事错综显现。事实上,事物本身并没有动静的差别,我们说它是‘动的’‘静的’,那是我们起心动念所起的一种妄执,如果我们能够除去自我的执着,此心寂静,不再造作,则一切将显得极其和谐。下面我举一件公案来说明这个道理:

六祖惠能大师得到衣钵之后,在广州隐居了十几年。后来因为机缘成熟,于是开始行化于世间。有一天,途经一地,看到两位出家人对着一面旗子,面红耳赤,争论不休。六祖上前一听,才知道原委。原来他们在争论旗幡所以会飘动的原因。一个说:“如果没有风,幡子怎么会动呢?所以说是风在动。”另一个就说:“没有幡子动,又怎么知道风在动呢?所以应该说是幡子在动。”两人各执一词,互不相让。惠能大师听了,就对他们说:

“二位请别吵!我愿意为你们做个公正的裁判。其实不是风在动,也不是旗子在动,而是两位仁者的心在动啊!”

从这则公案可以看出禅师们对外境的观点,完全是返求自心,而不是滞留在事物的表象上面。现象的存在是片面的,其所以有分别,端在乎我们的起心动念。心静则万物莫不自得,心动则事象差别现前。因此要达到动静一如的境界,其关键就在吾人的心是否已经去除差别妄逐,证得寂静。

唐宪宗是个信佛很虔诚的君主,派人到凤翔迎请佛骨(舍利),韩愈上表谏言阻止,宪宗大怒,把他贬至潮州为刺史。

当时潮州地处南荒,文教不盛,而想要参学问道非常困难,但是这里却隐居着一位学养、功行非常高妙的大颠禅师,深为当地人所敬仰。

韩愈以大唐儒者自居,哪里看得起大颠禅师。但是这里除了禅师之外,很难找到学士文人可以论道,韩愈于是抱着无奈、挑战的心情去拜访禅师。韩愈去访问禅师时,大颠禅师正在闭目静坐,韩愈慑于禅师的威德,不自觉地,很礼貌的站立在一旁等待,过了很久,禅师却仍然一无动静,韩愈心中渐感不耐。这时,站立在禅师身旁的弟子,突然开口对师父说:

“先以定动,后以智拔。”

这句话表面上像是对师父说的,其实是在启示韩愈:禅师此刻的静坐是无言之教,也是在考验你的定力,然后再用言语智慧来拔除你的贡高我慢。

这时韩愈才恍然大悟,敬佩大颠禅师的学养,认为禅师的道行确实高妙。后来因此和大颠禅师成为至交道友,而留下许多千古美谈。

由上述的公案,我们可以了解动与静在禅师的心境是合一的,实践在教化上则是圆融无碍的。禅师们教化人有时不发一语,有时做狮子吼。禅师们一言半语的提撕,一棒一喝的进逼,一进一退的表扬,一问一答的发明,一颦一笑的美妙,一茶一饭的启导,甚至一扬眉一瞬目,一竖指一垂足,在一动一静之中,无不充满了禅机,无不焕发着禅味。在吾人的常识经验里,‘动’、‘静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况,但是透过禅定所证得的动静,则是合一的,是自如的。

三.行与解

有人说:佛学是哲学。这是从知识的立场而说。不错,佛学的确有非常严密的哲学理论,但是佛学真正的特质却是‘实践’,从修行上去体证真理。

如果只在纯粹理论上来建立佛学的体系,那么佛学将失去它的真精神,与哲学又有什么差别?佛学不仅具有哲学的内容,更有宗教上的体证,佛学高妙的教理,无非是为了实践的方便,契入真理。若只是知识上的谈玄说妙,佛学认为是戏论,而予以扬弃。所以佛学不可当做哲学来看待,把佛学当作哲学,永远把握不到佛学的精妙。所以佛学提倡解行并重,尤其是禅,更注重实践的功夫,所以禅师们不立文字,言语道断。

在禅门中,修证是各人自己的事,修得一分,就真正体验一分。如果只是在理论上说食数宝,或只是一味的人云亦云,是不会有效果的。唯有透过实践,才不失去佛教的真实意义,才能把握到禅的风光。譬如牵引一匹饥渴的马,到水源处喝水,如果这匹马不开口,只有饥渴而死。同样的,三藏十二部经典只是指引我们通往真理的罗盘,我们‘如是知’之后,就要‘如是行’,才能喝到甘露法水。所以说:‘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。’要了解什么是佛法,什么是禅,唯有亲自去参证,实际去修行,别人绝对无法如实的告诉你。

那么禅师们如何去参证?如何去修行呢?惟有从生活中去参证,在大众中去修行。古德说:搬柴运水无非是禅。在每一个人的生活里面,穿衣吃饭可以参禅,走路睡觉可以参禅,甚至于上厕所都可以参禅。

譬如《金刚经》描写佛陀穿衣、持钵、乞食的般若生活风光,一样是穿衣吃饭,但是有了禅悟,一个觉者的生活,其意义与境界,和凡夫就判然不同。所以说:佛法不离世间法。

平时我们总有一种错觉,以为修禅一定要到深山幽林里,才能证悟。实际上,修禅并不需要离开团体,离开大众,独自到深山古寺去苦参,禅与世间并不脱节,‘参禅何须山水地,灭却心头火自凉。’只要把心头的嗔恨怒火熄灭,何处不是清凉的山水地呢?热闹场中也可以做道场。

事实上,如果我们对佛教的道理,有了透彻的了解,依此教理去实践,更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。譬如佛教的中心义理为‘缘起’,天地间一切的存在,都是由因缘相依相辅而成,因缘和合则万法生成,因缘离散则万法消失。天地间没有一创造主,任何事物都可以运用人为力量加以促成和防止。

由缘起的法则,让我们推论到众生平等,皆具佛性。人人都有成佛的可能,这种成佛的可能与过程,完全是一种自我冶炼与创造,由自我的行为来决定自己的未来,所以能够把握到佛教的教理,则人生是奋发上进的。

由缘起的法则,让我们推论到宇宙是一个和谐的整体,一切差别的万事万象,是相即相入,互依互存的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相互的,这种理论应用在日常生活中,以自我为中心的利己主义是不正确的,你我的分别是不对的,动静、是非等等对待是可以泯除的。所以如果我们能够透过知解,体证到这种无尽缘起的道理,那么互助互爱都来不及,哪里还会有你我的争执呢?

因此我们对于‘解’、‘行’不可偏废一方,好比做事,如果能够运用双手,事情可以进行的更顺利。我们应该从‘解’中去认识万法的事相,从‘行’中去印证万法的实相。

四.净与秽

自然的事物本来没有净秽、美丑之分,这种分别是我们主观的好恶所引发出来的。《维摩诘经》上说:‘随其心净则国土净。’我们的心被五尘所染,迷惑于物象,不能见到万法的清净自性;而开悟的禅师们,他们的心一片光明,毫无挂碍,所以静观万物莫不自得。在禅师的心中,善恶、美丑、是非、对错都消失了,他的心是佛心,佛心就是他的心,他们眼中的世界是清净的佛土,而凡夫眼中的世界是肮脏的粪土。譬如佛印禅师心中清净,所以他观苏东坡好比佛菩萨一般的庄严;而苏东坡心境迷糊,所以他看禅师好比一堆牛粪般的污秽。禅的境界是不能伪装的,也不是在口舌上逞强占便宜的。

我们常人通常喜欢清洁,讲究环境卫生,但是禅的世界,并不一定如此。所谓‘净除其心如虚空,令其所向皆无碍’。禅师们的心扫荡了清净与垢秽的对待,无论清净也好,垢秽也好,一起超越,一起消除,并不是用一般常识来分别净秽。下面我举一件非常有趣的公案:

有一次,赵州禅师和弟子文偃打赌,谁如果能够把自己比喻成最下贱的东西谁就胜利。

赵州禅师说:“我是一只驴子。”

文偃接着说:“我是驴子的屁股。”

赵州又说:“我是屁股中的粪。”

文偃不落后说:“我是粪里的蛆。”

赵州禅师无法再比喻下去,反问说:“你在粪中做什么?”

文偃禅师回答说:“我在避暑乘凉啊!”

我们认为最污秽的地方,而禅师们却能逍遥自在。因为他们的心洁净无比,纤尘不染,所以任何地方都是清净国土,住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解脱。

有一天,一休禅师带领徒弟,要去拜访同道。途中经过一条大河,水势汹涌。岸旁有一女子裹足不敢前进,一休禅师很慈悲地把这位女子背负过河。事后,禅师就忘记了这件事情,但是徒弟始终挂碍在心中。有一天,实在忍耐不住,于是向师父请示说:

“师父慈悲,弟子有一件事几个月来始终困惑不清,无法释怀,请师父开示。”

一休禅师说:“什么事呢?”

徒弟于是说:“平时师父教诲我们要远离女色,但是几个月前,师父自己却亲自背负女子过河,这是什么道理呢?”

一休禅师一听,拍额惊叹说:“啊!好可怜呀!我只不过把那女子从河的这一边背到对岸,而你却在心中背负了好几个月,你太辛苦啦!”

从这则公案,我们知道禅师的心境是磊落坦荡的,是提得起、放得下的。古人说:‘君子坦荡荡,小人长戚戚。’在禅师的心目中,没有净秽,没有男女的差别,甚至为了救拔众生的苦难,不计净秽,地狱中的粪汤尿池也要前往的;为了拯救众生的痴迷,不辞毁誉,如妓户般龌龊的地方,也要投入。因为在禅师们的心中,了解到心、佛、众生三无差别的平等道理,因此没有人我、净秽、男女的妄别,一切的清净、垢秽,都已经能够超然不染。

五.禅的实践法

今天和各位‘谈禅’谈了这么久,不知是否能够帮助各位少分的嗅到禅的妙味。禅诗有云:‘达摩西来一字无,全凭心地用功夫;若要纸上谈人我,笔影蘸干洞庭湖。’禅是需要去实践的,而不是在嘴上谈论的,因此现在我再提出几点具体的方法给各位参考,让你们透过这些方法,真实去力行,与禅心相应。

(一)用疑探禅

别的宗教,不容许怀疑,只能无条件的信仰。而‘禅’要我们从疑处入手,小疑小悟,大疑大悟,不疑不悟。要入禅门,必须先提起疑情,然后用心去参。疑情不破,要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。毫厘失念,一切结果就不是那么一回事。故先提起疑情,再破疑情,就能彻悟禅的真谛了。

(二)用思参禅

提起疑情之后,就要用心去思考。念佛法门不用思想,只要专心一念,念持佛号。而禅门所设的‘公案’、‘话头’,如‘什么是父

母未生前的本来面目?’‘狗子还有佛性也无?’‘念佛是谁?’都是为了让参禅者提起疑情而设的,用疑来启悟,让修禅的人,努力去参究,等到机缘成熟,自然能发出悟道的火光!

(三)用问学禅

在参究话头中,最重要的就是要追问下去,好比擒贼穷追不放,自然能抓到头目,获得开悟。或者师徒之间的相互问答,也能够触发禅机,自己参禅时,也可一直追问下去。例如问念佛是谁?是心念吗?心又是谁呢?如果心是我,那念佛的口就不是我了?如果说口是我,则礼佛的身就不是我了?你说身也是我,则瞻望佛像的眼就不是我了?如果这样追问下去,眼也是我,口也是我,身也是我,心也是我,那究竟有几个我呢?所以,唯有用‘问’才能入禅。

(四)用证悟禅

禅,虽然从‘疑’、‘思’、‘问’入手,但是最后的一关,也是最重要的一关,仍然需要我们亲自去体证。禅,不是口上说,不是心里思,不是意中想,而是这一切的完全放下。那时候的境界是语言所无法表达的,好比吾人饮水,自知冷暖。这‘疑’、‘思’、‘问’所得到的禅意,好比初一微明的月眉,而实证所得到的禅意,好比十五皎洁无亏的月亮,通体光明。从这方面看,禅是‘言语道断’、‘心行处灭’的超越世界。

各位,你们听过溪水流动的声音吗?那就是禅的音声!各位,你们看过青青的杨柳吗?那就是禅的颜色!各位,你们观察过莲花的心蕊吗?那就是禅的心!希望透过今日的演讲,各位都能够找到你们自己的禅心!谢谢大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