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江府虎丘绍隆禅师,和之含山人也。九岁谢亲,居佛慧院。逾六年,得度受具。又五年,荷包谒长芦信禅师,得其大略。有传圆悟语至者,师读之,叹曰:「想酢生液,虽未浇肠沃胃,要且使人庆快。第恨未聆謦欬耳。」遂由宝峰依湛堂,客黄龙叩死心禅师。次谒圆悟,一日入室,悟问曰:「见见之时,见非是见。见犹离见,见不能及。」举拳曰:「还见么?」师曰:「见。」悟曰:「头上安头。」师闻脱然契证。悟叱曰:「见个甚么?」师曰:「竹密不妨流水过。」悟肯之。寻俾掌藏教。有问悟曰:「隆藏主柔易若此,何能为哉!」悟曰:「瞌睡虎耳。」后归邑,住城西开圣。建炎之扰,乃结庐铜峰之下。郡守李公光延居彰教,次徙虎丘,道大显著。因追绎白云端和尚立祖堂故事,乃曰:「为人之后,不能躬行遗训,于义安乎?」遂图其像,以奉安之。上堂曰:「凡有展托,尽落今时。不展不托,堕坑落堑。直饶风吹不入,水洒不著,捡点将来,自救不了。岂不见道,直似寒潭月影,静夜钟声,随扣击以无亏,触波澜而不散,犹是生死岸头事。」拈拄杖,划一划云:「划断古人多年葛藤,点头石不觉拊掌大笑。且道笑个甚么?脑后见腮,莫与往来。」上堂:「目前无法,万象森然。意在目前,突出难辨。不是目前法,触处逢渠,非耳目之所到,不离见闻觉知。虽然如是,也须踏著他向上关捩子始得。所以道,罗笼不肯住,呼唤不回头。佛祖不安排,至今无处所。如是则不劳敛念,楼阁门开。寸步不移,百城俱到。」蓦拈拄杖,划一划云:「路逢死蛇莫打杀,无底篮子盛将归。」上堂曰:「百鸟不来春又喧,凭栏溢目水连天。无心还似今宵月,照见三千与大千。」上堂:「摩竭陀国,亲行此令。」拈拄杖,卓一下曰:「大尽三十日,小尽二十九。」僧问:「为国开堂一句作么生道?」师曰:「一愿皇帝万寿,二愿重臣千秋。」曰:「只如生佛未兴时,一著落在甚么处?」师曰:「吾常于此切。」曰:「官不容针,更借一问时如何?」师曰:「踞虎头,收虎尾。」曰:「中间事作么生?」师曰:「草绳自缚汉。」曰:「毗婆尸佛早留心,直至如今不得妙。」师曰:「几行岩下路,少见白头人。」问:「九旬禁足,意旨如何?」师曰:「理长即就。」曰:「只如六根不具底人,还禁得也无?」师曰:「穿过鼻孔。」曰:「学人今日,小出大遇。」师曰:「降将不斩。」曰:「恁么则和尚放某甲逐便也。」师曰:「停囚长智。」问:「雪峰道,尽大地撮来如粟米粒大,抛向面前漆桶。不会打鼓,普请看。未审此意如何?」师曰:「一亩之地,三蛇九鼠。」曰:「乞师再垂指示。」师曰:「海口难宣。」问:「如何是大道真源?」师曰:「和泥合水。」曰:「便恁么去时如何?」师曰:「截断草鞋跟。」问:「如何是佛法大意?」师曰:「蛇头生角。」问:「古人到这里,因甚么不肯住?」师曰:「老僧也恁么?」曰:「忽然一刀两段时如何?」师曰:「平地神仙。」问:「万机休罢,千圣不携时如何?」师曰:「未足观光。」曰:「还有奇特事也无?」师曰:「独坐大雄峰。」绍兴丙辰,示微疾而逝。塔全躯于寺之西南隅。